网络里的隐形蝴蝶
取道天津回家的路上,回想起在研讨班上介绍的近期发表在《Science》上的一篇文章——《Network Interventions》,恰好随身u盘里存有该期的full text,为了打发时间,便试读了这篇Review(很少去碰《Science》上的Review,往往感觉高贵但又不知所云)。结合最近、特别是这几天会议期间的经历,觉得有所感触,于是就想写文章,无奈下了动车就找不到一个能接到电源的地方,于是只好回家后将其完善。事实上,南加州大学Thomas W. Valente博士通过这篇Review列举了一些针对社会网络的最新研究成果,并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看待现实问题的新思路。
原文作者Thomas W. Valente是USC的传播学博士,现任该校预防医学系副教授,由于数学学士的背景,其研究兴趣主要集中于网络分析和基于社会网络与程序评估的社会影响研究。Network Interventions的字面意思是网络介入,指利用社会网络数据加速行为变更或改善组织效率的一种新方法。近年来,研究人员逐渐发现通过分析已有的社会网络数据,并采用合适的方法就能得到一种具体且有效的Network Intervention方案,而一旦应用该方案就有可能引发强烈的正面或负面效应(Interventions并不是本文的重点,但却是原文的核心主题)。应当注意的是,Network Interventions之所以可被看作一门科学,是因为前期已有大量有关社会网络分析的研究,并取得了不乏瞩目的成果,而Network Interventions实际上是建立在前述成果基础上的一系列应用。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网络的规模和复杂度不断更迭,其本质是否已发生了无数次巨变呢?
同一篇文章的原作者著有一本《Social Networks and Health: Models, Methods, and Applications》,别出心裁地将社会网络分析的理论和方法应用于公共卫生和其它社会科学领域,其基本观点是:不同人类分组之间相互交流和传播形成了个体的健康行为。这里的“分组”可以指一个族群,也可以指一个个体。通过对社会网络的数据、特别是近年出现的基于互联网的虚拟社会网络所带来的庞大数据进行网络分析,研究人员发现个体行为和精神状态不同程度地受到了网络中相邻节点的影响,影响力最大的节点被称为“变更代理”。目前已有许多判别网络中“变更代理”的方法,而采用Borgatti提出的最关键节点方法可以找到网络中的局部Key player,即所谓的Leader。通常情况下Leader影响了网络中大部分节点的行为属性,但对于类似存在桥节点(且Leader非该类型节点)的网络,传播效率就很大程度上受到非Leader因素的影响。具体到公共卫生领域,这种影响可能是饮食性超重在节点间的传染,其根源则是Key player对其它节点施加了影响,使节点的固有行为、如饮食习惯等发生变化,从而导致超重节点数量的增加。另一个典型案例就是某种抑郁症的网络传播,这里会另文介绍。进一步,研究人员为了度量个体行为在网络中的传播速度和冲量(动量的变化量),通常采用一种“低阈值变更代理”的方法,即通过分析邻接Key Player数量与所有相邻的节点数,从而得到节点的曝光度,其值实际上就是每个节点的阈值。低阈值携带节点有时也会成为变更代理,但确定这部分则需要获取行为学意义上的先验数据加以支持。
总的来说,社会网络可被看作是一个个体相互间施加行为影响的媒介,如同一只隐形的蝴蝶,有意无意将花粉传播到网络中的各个角落。而随着电子信息工业的发展,互联网上的社会网络逐渐崛起,非常丰富和高质量的社会网络数据直接被用于网络分析,从而为底层的基础理论研究提供数据保障,使这第一手资料变得弥足珍贵。但是,研究人员仍需要进一步明确传统社会网络和所谓SNS的本质区别,由于网络传播的即时性和爆炸性,行为影响传播在广度上会有极大的促进,但也未必完全意味着好消息。毕竟,从植物学的角度来说,错误的花粉被授予柱头,将导致花粉和胚珠的双重浪费,这显然不是进化论给予我们的答案。
即使是在传统社会网络里,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也非常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