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西大三宝(1)
西大有三宝,这是我来西大整整五年时间才深刻体会到的。本文原应待两年后离开时再放出,然而时光荏苒,届时是否还有幸能在校园里觅得“三宝”,我自己都不太确定。当然,现在所述的“三宝”却依旧是眼前鲜活的景物。
1 戴胜
第一次见到戴胜鸟是在科技楼西侧的草坪旁边,彼时已近深秋,一只黄褐色的大鸟突然从我的头顶掠过,沿着波浪状的轨迹直飞到我面前的步行道上。我之前的确不知道这鸟原叫作戴胜,它拥有细长且扁平的头冠,有部分甚至耷拉在脑袋后侧,独特的叫声也令人感到惊奇。我和那鸟僵持了一会,突然想到要赶下一趟校车,于是便继续前行了几步——大鸟突然竖起头冠,那冠羽像一把色彩鲜明的扇子立在那里,鸟被迫向旁边挪动了两步,依然夹带着那独特的叫声——的确漂亮极了——随后扑扇了几下翅膀,消失在一片枯黄的密叶中。我对这鸟的来历好奇的很,通过对它奇特外形的描述仔细查找确认一番,才得知“戴胜”这一雅号。
“戴胜”之所以得名,还是源于古人对戴胜鸟华美头冠的艳羡,就好似头戴华胜一般。中国自古就有许多诗歌吟咏戴胜,然而这里我想先给出一篇古希腊哲人亚里士多德有关戴胜的文章,在《动物志》第九卷中作如下描述:
……戴胜亦会变换其颜色和外观,恰如埃斯库罗斯在以下诗句中所述:
……The hoopoe also changes its colour and appearance, as Aeschylus has represented in the following lines:—
戴胜见到自己的卑微,
The Hoopoe, witness to his own distress,
大神却令穿上多样的花衣:
Is clad by Zeus in variable dress:-
有时是一只戴着盔缨的山鸟,
Now a gay mountain-bird, with knightly crest,
有时又换上了苍鹰的白毛;
Now in the white hawk’s silver plumage drest,
跟着节序的变易,
For, timely changing, on the hawk’s white wing,
脱掉银灰的羽翼,
He greets the apparition of the Spring.
正当春光来到林荫,
Thus twofold form and colour are conferred,
他就重新打扮全身。
In youth and age, upon the selfsame bird.
这套冠履显得他年轻又且美丽,
The spangled raiment marks his youthful days,
而那银灰的古装正合老成的旨趣;
The argent his maturity displays;
等到坡上黍黄的时候,
And when the fields are yellow with ripe corn,
还得配些秋色的文绣。
Again his particoloured plumes are worn.
然而世事总不能尽如鸟意,
But evermore, in sullen discontent,
他从此深隐到何处的山里。
He seeks the lonely hills, in self-sought banishment.
—— Translated by D’Arcy Wentworth Thompson
同时期的中国古代典籍亦有《礼记.月令》:“……是月也,命野虞无伐桑柘。鸣鸠拂共羽,戴胜降于桑……”。意在指“季春之月”即阴历五月,戴胜降落在农田中,一步一啄,犹如农耕,因此鼓励人们像戴胜一样勤于农作。 此外,古人咏戴胜知天时而劝人耕,亦可谓是数不胜数。可见,戴胜鸟与人类伴居至少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
然而尽管戴胜并不算是什么珍惜鸟类,这的确是我们唯一一次相遇。虽然我也曾经从紫藤园辗转至木香园,再寻觅到润林苑,此后却再也没有能够有幸遇见戴胜轻巧的身影徜徉于西大的树梢间。
现如今,那只聪慧机敏、温柔灵动的戴胜,犹如这座老校园往日的生机勃勃一样,恐怕只能成为记忆中的沧海一粟了。